再说薛仁贵一头走,一头心下暗想:“我命算来这等不济了,我与周青一样同来投军,怎么刚刚用了他,道我犯讳,就不用起来?这也使我可笑。”一路行来,昏闷 不过,气恼得紧,一心只顾回家,忘记了歇宿之处。抬头看看日色已西沉,两边多是树木山林,并没有村庄屋宇,只得往前又走,真正是前不巴村后不巴店。仁贵 说:“阿呀,不好了!如今怎么处呢?”肚内又饥饿起来,天已将黑,只得放开脚步望前再走。正行之间,远远望去似有大户大家,灯火通明。心想,有了人家,借 宿一宵便了。
算计已定,行上前来,走过护庄桥,只见一座八字大墙,门上面张灯挂红结彩,门外有许多庄汉。又听里边鼓乐喧天,纷纷热闹,便对门口一位庄汉说道:“大叔, 相烦通报一声,说我薛仁贵自贪趱路程,失了宿店无处安身,想要在宝庄借宿一宵,未知肯否?”庄汉道:“我们做不得主的,待我进去禀知庄主,问他留不留,出 来回复你。”仁贵说:“如此甚好。”那庄客进去禀知庄主,不多一回,出来回复道:“客官,我们庄主请你进去。”仁贵满心欢喜,答应道:“是。”连忙走将进 来。只见员外当厅坐定。仁贵上前拜见,叫声:“员外,卑人贪趱程途,天色已晚,没有投宿之处,暂借宝庄安宿一宵,明日奉谢。”员外道:“客人说哪里话来, 老夫舍下空闲无事,在此安歇不妨,何必言谢。”仁贵道:“请问员外尊姓大名?”员外道:“老夫姓樊,表字洪海。虽有家私百万,单少宗嗣,故此屡行善事。我 想客官错失宿店,谅必腹中饥饿,叫家人速速准备酒饭出来,给客官用。”庄汉一声答应,进入厨房,不多一回,有七八样下饭,一壶酒一篮饭摆好了。樊员外叫 声:“客官,老夫有事不得奉陪,你用个饱的。”仁贵称谢坐下。正是:
蛟龙渴极思吞海,虎豹饥来欲食狼。
毕竟薛仁贵在樊家庄上宿歇如何,且听下回分解。